春明

▪ 转世梗

历史系教授内轮带人当年作为吊车尾学生，他成功考进木之叶大学的经历颇为励志，每当学生们问起他那时是怎么从一个几乎全科目挂科的学生摇身一变，成为现在那副能把火之国历史倒背如流的模样时，带人总会一笑置之，把课下爱八卦的学生们送去全木叶最棒的一乐拉面店，用老店美味又亲民的拉面塞住他们爱叽叽喳喳的嘴。

带人应付学生的方式很有一套，当学生吸溜着面条回过神时，带人便已经早早离开了一乐。在平常他会直接回家，他很庆幸自己不是在企业工作的上班族，免去了不少下班后的应酬，使得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奶奶一起吃吃饭、听听落语，陪伴唯一的至亲共度她的天伦之乐。

可现在是五月初旬，和煦的阳光把孟夏的风烘得暖洋洋地催人变懒。此时也正是木之叶大学著名地标藤色潭最美之时。

今天，带人也如往年一般习惯性地朝那棵种在潭水边的百年藤树走去。

绮丽的紫色在以潭水为中心向外展开，在傍晚微弱的阳光照射下，盛开的藤花带着明显的层次感，几只蝴蝶在摇曳的花枝间飞舞。而在藤花下的潭水近乎无澜如镜，唯有几朵落下的藤花令清澈的潭水泛起一圈圈涟漪，但它完美地倒映出藤色使得人们几乎辨不出空间上下。

由于作为木之叶大学的地标与其自身的历史价值，藤色潭一般只面向木之叶大学的教师、员工以及学生开放，但在紫藤花盛开的时期也会特别分批限制地开放给旅客。带人来到藤色潭的时候，刚好有一小批游客正跟随着现任木之叶大学校长漩涡凑的指引进行参观，漩涡凑温柔讲解藤色潭的嗓音很受游客们欢迎，大家都听得聚集会神。带人不想打扰漩涡凑的工作，他找了个潭边的木椅坐下，等待游客们离去。

他看着远处的漩涡凑无聊地发起了呆，实际上他一度很不解漩涡为什么会接受这份导游工作，可当他第一次听到漩涡如何向人们讲述藤色潭的故事时，他就明白了。

“正如大家所知，宇智波带土是在夏末因病离世。而根据当时任职于医疗部的春野樱小姐记录，宇智波带土似乎早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因此他在同年的春天，在这泓最终会流向养育我们木叶子民的河流的潭水旁种下了一棵藤树。后世的人们将其理解为宇智波带土对当年发动战争一事的忏悔以及渴望死后能魂归家乡。”

每一次，当带人听到漩涡说起这些话时，他都能从中听到波风凑对宇智波带土无缘由的怜惜之情。

带人想想也觉得并不奇怪，因为作为他老师的漩涡凑流有第四次忍界大战英雄漩涡鸣人的血统，而他内轮带人则和战犯宇智波带土为同宗之人，并且巧妙的是他的名字也和带土的读音相同。某程度上来说他们的关系非凡。另外，年幼时的带人没少受别人因他的名字而加诸于他身上取笑和欺负。每当发生那样的情况，漩涡老师总会出现并且保护他，那时带人总觉得凑的背影像金色的太阳一般闪闪发光，令他决心想要成为漩涡凑那样的老师。

但真正让他立下决心的人不是漩涡凑。

“在宇智波带土过世后，这棵藤花树被委托给时任第六代火影的旗木卡卡西先生，如今我们仍能看到这棵百年古树也离不开旗木先生的悉心照料。在卸任后，旗木先生为了方便照顾藤树，将藤色潭纳入了他其后定居的藤院范围之内——藤院也就是方才你们的导游先生向你们介绍的，位于本校的国家级图书馆木之叶大学图书馆。旗木先生在藤院开始了整理木叶藏书以方便学生取阅的工作，直至终老。由于旗木先生是忽然病倒，并三日间病情迅速恶化且离世，他没有来得及留下遗嘱。鉴于他并无子嗣，当时藤院的归属问题曾一度备受争议，最后经过多方协商之下，藤院最终被决定根据旗木先生生前的意识，成为了大家现在所见的木之叶大学图书馆并收归木叶所有而非国家所有。至于藤色潭，则在第七代火影漩涡鸣人的命令下移出图书馆范围，并规定非本校相关人士不得进入，这个规定直到二十一年前才被取消。”

一名中年男游客立刻发问：“为什么是到二十一年前才取消呢？难道真是像传闻那样，因为当时遭受瘟疫后木叶的旅游业衰退影响，无奈之下只好通过开放传说中的藤色潭来刺激旅游业吗？”

带人见漩涡凑因游客的问题而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如夏日艳阳一般灿烂的笑容说：“没错。”

游客们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是那回事啦......带人注视着那些犯傻的旅人背影无语地笑了。

内轮带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为什么藤色潭在二十一年前对外解封”这个问题的真相的人。

那真相也是使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原因。

带人看向藤色潭，那里清澈得与二十一年前他闯进来时别无二致。

二十一年前，内轮带人六岁，正值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烂漫期。只是他比别的孩子要更喜欢反抗繁文缛节，因此一切都似乎理所应当、命中注定一般，他闯进了木之叶大学对外明令禁止入内的区域。

只是，在那个夜晚，他看到了在藤花间漏下的月色中，那个立足于水镜之上的白色幽灵。

“我不是幽灵，是藤色潭的守护神哦……所以你别哭呀。”

简称自己是守护神的白色男性幽灵——其实他应该并非全白，带人已经记不得幽灵的容貌了。但带人清晰记住那名幽灵的衣着：一件白底装点着浅灰色条纹的浴衣，这使他看起来十分......好看。带人不知道为何当年的自己会用上这个形容词，那时的他明明吓得跪坐在潭边，眼睁睁地看着幽灵的脚步踩在藤色潭上却没有下沉或溅起水花，根本不应该想象出用什么词语修饰一个幽灵更合适。

总之，那个好看的白色幽灵一步步逼近，使带人那对圆溜溜的黑色眼睛开始冒出更多的泪水。

“所以说啊……”男性幽灵困扰地摸摸后脑勺，“在听了我解释之后还会有那么大反应的人，你还是第一个……看来还真挺像。”

“呜……你不要再过来了！我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她、她没有了我的话，她、她该怎么办啊……”带人吸吸鼻涕，他很想逃跑，却发现自己脚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肯定是这个怨灵搞的鬼！

“我真不是怨灵。”

男性幽灵已经走到了带人面前，他蹲下身看着小男孩，表情十分无奈。

“你都知道我想什么了！你就是怨灵！呜啊！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最多也就是上课迟到而已，但那都是因为帮老奶奶过马路之类的啊——”带人看见幽灵向他伸出了手，惊恐地抱着自己的头缩成一团，他闭上眼大喊：“不要伤害我！”

一片黑暗中带人没有感受到预期中的怨灵攻击，可带人还是浑身颤抖，他慢慢抬起脸，小心翼翼地眯开右眼想去瞧瞧。

幽灵还蹲在他面前。

带人绝望地闭上眼，他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心里默默向所有神灵祈求保佑。

一只温暖的手搓揉上带人的头发。那双手的温度是真实的，像带人奶奶在以前每个雷雨夜中轻抚带人后背时那只满是皱纹的手的温度，像漩涡老师在冬天时牵着他去买热乎乎的红豆糕时的那双有力大手的温度，如此寻常，却紧扣带人的心弦。

带人睁开眼睛，发现幽灵原本半透明的双脚已经如一般人类那样有了实体，藤间漏下的月光把守护神的影子投射在草地上。

“你的脚……”带人震惊地对着守护神眨巴眼睛。

“嗯，完全实体化，虽然很久没有尝试过，不过看来技术也没生疏太多。”

守护神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带人的身边。他们的双臂贴在一起，透过层层衣服渗进神经末梢的温度再次帮带人证实了眼前男人的真实性。带人的表情刹那间被点亮了，他黑色的双眼正释放出宛如太阳的炫目光芒，他用毫不掩饰的好奇眼神观察这个忽然出现在他世界里的男人，要知道在讲求科学的时代中，亲临一次不危险的灵异事件的机会可不多了。带人用手指戳戳男人的手臂，意外地感觉到了肌肉的结实，他想那就是班里女孩子们所说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超赞身材。

“你是藤色潭的守护神？”男孩再次问道。

守护神点点头，笑眯眯地回复带人：“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能看到我的人……我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叫内轮带人！以后想成为像漩涡老师一样优秀的教——”带人猛地停顿下来，他着急地补充说：“虽然我和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发动者宇智波带土的名字读音一样，但我不是那样的人……希望你不要误会。”

“你当然和他不同，”守护神幽幽地说，他仰起头看向藤树垂下的花朵，一阵风随之袭来，深紫与浅粉色在半空中随风交错、摇摆，“他是个比你要笨不少的人。”

“你认识那个人吗？”

带人鼻翼翕动，嗅到了紫藤花淡淡的清香，他侧耳细聆，听到了花枝在风中发出的窸窣声。

“我认识他，可我还没想到怎么和你说起他呢……”

“为什么呢?……只要像…”带人揉了揉眼睛，困意的潮水毫无征兆地向他汹涌袭来，且缓缓漫遍他的脑海，“只要……像讲故事那样……”

守护神看着眼皮打起架的男孩微笑起来，他的右手一挥，一件轻盈的白袍便凭空出现，并轻飘飘地落到带人身上。

带人迷糊地用手抓住袍子，他把脸埋进白衣里面，一股熟悉的味道窜进了他的鼻腔，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闻到过。只是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张大大的、毛绒的毯子包裹了起来，他心生愉悦，忍不住想一头栽入睡意的温床之中。

带人闭上了眼，他知道有人抱起了他。

“今天太晚了，等你有时间再来的时候，我会给你讲关于他的故事。”

转瞬间，身体受到一阵迅疾的冷风侵袭，带人向抱着他的守护神的怀里再埋了埋，可还是敌不过寒意，他轻轻打开眼睑，看到一轮比任何时候看到都要接近许多的暖月，以及守护神跃动在空中时飞扬起来的浴衣衣角。

带人想，这是一次神迹般的体验。

刚起床时带人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梦，即便那个在他梦里登场的守护神先生的面部轮廓已经模糊不清，但他坚持认为那个人帅气好看，值得他向朋友们炫耀一番。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床头柜，却在原本是他放置护目镜的地方摸到 了一件白袍。带人一把扯过那件柔软舒适的袍子，几朵娇嫩的藤花因带人的动作而从袍子中掉落到被子上。带人摆弄着袍子，很快他的目光就被袍子上的字所吸引，他用手指摩挲上袍子上红色刺绣——六代目火影。

我梦里，啊不，我在现实里遇到的守护神是木叶忍者时代的第六代火影！

带人兴高采烈地蹦下床，他立刻套上那件大而宽松的袍子，不顾自己可能踩到过长的衣摆而滚下楼的危险，旋风似地冲下楼想展示给自己的奶奶看。

“奶奶！奶奶！你看看这件袍子！”

带人扑向那个正在厨房做早饭的老妇人，在老妇人转过身看他的时候，他得意洋洋抓起袍子上刺着字的那块布料给老妇人看。

“你在说什么呢，带人？”

带人奶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可爱的孙子。

“她的查克拉量不足以让她看到御神袍哦。”

带人循着声音回过头。

白色的守护神正姿态懒散地侧躺在他们家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橙色封面上标着未成年人禁止符号的书籍。他再次被守护神吓坏了，张开嘴准备大喊出声。

闪现到带人面前的守护神及时地捂住了嘴。

“不要叫出来，你奶奶会被你吓到。”

恐惧无法得到宣泄，带人恼怒地瞪着守护神，他的眼泪因激动的情绪波动而涌上眼眶。

“抱歉呀，忽然打扰你们，但昨晚送你回来之后，我的能量就用光了，现在没有你的话，我回不去藤色潭”守护神合起手掌，用诚恳的语气向带人道歉，“带人，一切等你吃完饭、离开家后再说，好吗？”

守护神念出“带人”两字时的语气在带人耳中听起来特别动人、柔情，带人的脸因此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烫得几乎能给他奶奶做个温泉蛋。

“你怎么又脸红了呢？”

守护神的手触上了带人滚烫的脸颊，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带人的右眼眼睑。

在那一刻，一阵深不见底的悲伤与孤独在带人的灵魂深处迸发，他瑟瑟发抖地挣脱了守护神的抚摸，他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要忍不住抓住眼前这个别人看不到的守护神的手。

“带人…你的眼睛……”

瞬时间，他的脑内浮现出了一道景象。比他面容成熟不少的男人坐在矮矮的藤树边，他扯着身旁的人的衣襟迫使对方再靠近他几分，在拼命忍住即将从肺部深处爆发出来的咳嗽后，他心满意足地吻上了陪伴着他的人。随之出现的声音几乎要割裂带人的脑袋，那声音......源自于带人的灵魂深处，他在呐喊着命令带人、乞求带人如他所言地去做：是他。是他。是他。你怎么能就此停下？请靠近他。拜托了。告诉他。让他快乐。让他离开。那不是带人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更加低哑、更加满怀欲望、更加沉积爱意，那份感情是与带人分离的、独立的。

带人咬紧自己的嘴唇，灵魂的声音让他的脑袋像是要炸裂了一般疼痛起来，他气喘吁吁地跌坐到了地上。

——拜托你。是他。是他。是他。是他。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

在一旁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带人奶奶向带人冲去，她抱住她的孩子，急切地询问，“带人？带人？”

“我的头......好痛。”

——拜托你。是他。是他。告诉他。

带人咬牙切齿，那把声音在霸道地侵占他的知觉。

方才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两个人的画面愈加清晰。

——是他。是他。告诉他。

那双温暖的手再次抚上带人的脸颊，守护神捧起男孩的脸，让对方看向他。

——是他。告诉他。

“带人，听着我的话。”

——告诉卡......

“你不是他。”守护神的声音坚定无比。

带人茫然地望着守护神。

——卡卡西？

刚刚还为带人带来锥心刺骨之痛的声音顷刻间变得轻柔万分。

守护神挑起眉毛，用带人没听过的高傲口吻说道，“知道等待有多闷了吗？再多等一会吧，没耐性的吊车尾。”

带人看到在矮矮藤树旁的黑发男人交叠着双臂，神情看起来无比震惊。片刻后，他对带人露出了一个无奈至极的表情，他摇头叹息，然后抬手做出一个驱赶带人离开的手势。

声音停止了。

TBC

设定不要深究......只是一时兴起而已。结局不是转世土X守护神卡。